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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你比惡魔更像惡魔。」

 

無意識的勾起唇角,我看著空無一物的前方,沒有接話。

 

─「詩織是真的愛你。」

 

─那又如何?

 

沒有人規定,對方深愛著我,我就必須對她有所回應吧?

 

更何況,對於單純的她─我認為,那已經是一種解脫。

 

詩織是個好女孩,這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純潔的宛如一張白紙,上面沒有染上一絲汙點,她凝視著我的眼神充滿了信任和愛戀,羞澀的笑容只為我綻放,她就如一般女子初嘗愛情的滋味,惹人愛憐的讓人想伸開雙臂去擁抱她…

 

但是我殺了她,自己成了莎士比亞,同時也成為舞台上的悲劇男主角。

 

─沒有感情嗎?

 

眼角餘光瞥了路克,我抿了抿唇,不願意讓它看出任何端倪。

 

說起來,還是它讓我注意到這件事情的。

 

詩織從一開始就反對Kira的殺人方式,儘管我告訴她法律的極限,一次又一次解釋Kira的動機,她雖然有時會露出些許的猶豫,但卻遲遲無法認同我的想法;到最後,她總是轉開話題,繞著我的安危打轉。

 

─月,你為什麼要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月,答應我,別再冒險了……

 

在我的耳中,從一開始的溫暖不捨,逐漸轉為不耐。

 

這個世界需要正義,法律充其量只能張開一把又小又破的雨傘維持著小小世界的正義與平衡,真正被庇護的人少之又少;滂沱的大雨夾帶著傷人的酸,如果不改變天氣,那麼受傷的人永遠只能躲到安全的角落哭泣,倘若傘頂在此時多了破洞,那麼這些人又會再次受到二度傷害。

 

她不可能不懂,但她就是不認同。

 

隨著時間流逝,Kira的支持度不斷上升,她的態度卻不曾軟化過,我突然明白,她不可能相信我的正義,就算現在瞞的過一時,未來遲早有一天會發現的──倘若我和她再繼續交往下去的話。

 

我無法想像,也不願意看見她離去的背影─

 

不,這件事情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它發生,絕不。

 

如果要成為神,一定要捨棄些什麼才有所成長,那麼,我必須犧牲她,趁現在這段感情還在萌芽階段,趁現在我的理智還能夠在失去她之前正常運作──我的敵人是這個世界,警察組織,甚至是站在頂端的名偵探;實際上,之前的驕傲和大意讓我曾經失足摔跤,監視的範圍甚至已經鎖定到我身上──

 

我沒有本錢再輸下去,沒有時間猶豫,我需要情報,精確的情報。

 

─可是,非詩織不可嗎?

 

我曾經有猶豫過,但是,那很快就被另外一件事情打破了這層枷鎖。

 

FBI

 

恐怕是L秘密派來跟蹤我,在偶然發現後,為了杜絕後患,以及不讓L得到任何蛛絲馬跡的線索,我狠下心將這些人殺了;因此,在一次又一次精密的計算之下,我運用了筆記本前面附註的規則,取得了對方的名字,設計他在電車上寫上所有被派來日本的FBI成員……

 

一切都十分完美,直到我看見那名在電車外哭倒在男人身上的女子,還有躺在地上一只畫著教堂圖樣的袋子。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我殺了沒有犯罪的人,那個男人身邊跟著一名深愛他的女子,可能論及婚嫁,可能為了他傷心欲絕,或者──

 

復仇。

 

─「月,這些人可沒有犯罪喔。」

 

路克的話變成了一劑毒藥在心底擴散,我睜大了眼睛,電車的門緩緩在眼前關上,接著開始緩緩移動,加快了速度,月台上的景象開始往後退,映在車窗上的白光迅速隱沒在黑暗中,也斂去了我的罪惡感。

 

這是為了正義,為了改革而流下的血。

 

不能同情,也不需要同情──打從他們選擇了FBI這個職業,接受了追蹤我的案子,這應該是早已料到的結果之一,他們之前就該做好心理準備,Kira不會對質疑他的正義的人手下留情──

 

我猛然一驚,詩織的笑容在腦海中一閃而逝。

 

車子的速度緩緩減慢,熟悉的光亮再次映入眼中,我一手緊抓著身上那件淺灰色的連身帽,另一手抓著筆記本從車裡跨出,走向月台的出口,迎接車站外面刺眼的陽光──

 

那一剎那間,答案出來了。

 

神是公平的,祂不能有任何偏頗;建築在正義之下的就是公平,所以對象不論是誰,Kira不能猶豫,因為祂是神,祂代表了世界的正義,祂要引領著眾人,以堅定的意志帶領世界走向沒有罪犯的未來──

 

儘管內心的深處仍有些許忐忑,我還是回到了房間,動筆寫下了這次的計畫。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著計畫進行,查出那名女子的真名,設計讓她到美術館並且脅迫詩織,最後在警車趕到現場,一片兵慌馬亂的情況下,那名女子對我開了槍,子彈穿透了詩織的身體。

 

─「那不是計算錯誤。」

─「是我殺了她。」

 

我曾經對路克說這兩句話,但實際上,我少計算了一樣東西。

 

那股失去的驚恐,還有因為焦急而曾慌亂想打亂計畫的衝動,我甚至拿出了筆,想停止自己的計畫。

 

但是在槍聲響起的那刻,我知道一切都已經太遲了;或者該說,在我下筆的那刻,一切都將變成注定的事實。

 

我想,我沒有虧欠南空直美,就算有,也已經全數還清。

 

雖然在死前的那刻因為猛然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而瘋狂,但我讓她跟隨著雷的腳步而去,卻讓詩織在我的懷中嚥下最後一口氣─我感受著失去摯愛的痛苦,割捨感情,最後被留下,用自己的雙手去開創通往正義的道路。

 

事後,我坐在樓梯階上,將頭埋入膝蓋,一半是刻意表現,但我也需要冷靜;因為我確切感覺到內心的某一角在隱隱作痛,手上還殘留著詩織的餘溫──我享受著那種痛苦,卻又覺得宛若新生──

 

─「月,我問你,你愛過詩織嗎?」

 

路克問,我扯了扯唇角。

 

「這個嘛……」

 

望著漆黑如墨的夜空,我輕哼了一聲。

 

─那已經是過去式了,打從她否定Kira的那天開始。

 

所有的事情一寫到筆記本上就已經無法更改,我所鋪設的正義之路,不論是誰都將無法回頭──我知道,今天我能為了正義捨去詩織,而重新站起來;未來如果需要,我也能捨棄家人而迎向目標……

 

我已經克服自己最大的障礙,一切都準備妥當。

 

這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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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eatrice111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